我是一名偷窥者,在我的生命中到处都充满了平淡和波澜不惊。好在,我已
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一切,而平衡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每当那撩人的月色俯照在我身
前时,总能让我看到许许多多的青年男女做着那人类最原始的卑劣行为——偷情。
坐落在这座城市的T大是一所一点也不知名的综合性大学,但你却几乎可以
在这里的任何地方看到前辈们的独具匠心,这种独特的古典美与现代建筑交融在
一起时,就给你描绘出一幅五彩斑斓的场景。这里的天空永远是清澈的,这里的
土地永远是肥沃的,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有她不可磨灭的价值和意义。
然而,我却对这些早已毫无兴趣,繁华荣辱,一朝看淡,成又如何?败又如
何?
今天立春,风又干又硬,吹得人很不舒服,湖面的水还未解冻,厚薄不匀的
冰面在幽静的月光下恰似勾勒出一幅宫殿,这宫殿并不深邃,但异常高大,仿佛
能容进世间所有的男人和女人。此时在宫廷的正门口,倒影着一男一女,他们都
是金发碧眼,竟是一对北欧情侣。
男人的手此刻正在女人的身上摸索着,仿佛甚是不耐,女人刚走向湖边时也
是颇为动情,此时却在为女性那二字做着最后的矜持。两个人就这样纠缠着,消
磨着……
「汤姆森,别,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那你还等什么,珍妮,我现在就想要你。」
「不,汤姆森,我爱你,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爱。」
汤姆森想是快要忍受不住了,在珍妮裤子里的手剧烈的激抖着,抖出那无休
止的娇吟,只不过这却依然不能令他满意。忽然珍妮惊呼了一声,原来是被汤姆
森迅速除下了下身的所有衣裤,只留下一块小小的布片罩在那羞人的私处。紧接
着,一根硕大坚挺的肉棒隔着布片贴到珍妮的两片肉瓣之间,淫水浸透了珍妮的
身体,也仿佛浸透了她的灵魂,珍妮的两只手终于无力悬挂在汤姆森的颈后,享
受着股间那小提琴式的弹奏。
男人显然不愿以此为最终目标,左手中指沿着珍妮的锁骨慢慢向下滑落,到
达腰心处忽然打了两个圈,怀中的珍妮为此抖了一抖,也似乎清醒了许多,感觉
到那双坏手依然在向下滑动,直到搭在珍妮的内裤丝带上才做了暂停。
珍妮的呼吸逐渐慢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停下来,这让她感觉安全
了许多,却夹杂着更多的失望。终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看起来又平静了
些许。
突然,那粗大的肉棒猛地向上挑了几挑,扰得女人又是一脸红潮。接着男人
的左手坚决而有力地向下拉扯着那最后的防线,珍妮忽然明白面前的男人要的到
底是什么,于是红着脸把自己的双手移到胸前拼命地抗拒着男人。
「别动。」汤姆森命令道。
「不,不要。」
「我要你,珍妮。」
「不……」
「我爱你,宝贝儿,别动。」
珍妮听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只好将头软软地搭在男
人胸前,仰着头小声地说道:「别,别在这,求你,现在还没开学,去……去我们
宿舍好吗?」
男人的眼睛笑了,他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是个销魂的夜。
「无聊啊,」我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坏男人骗傻女人上床的故事,怎么
就不来点新鲜的。」
刚才他们踩过的地方就离我不远,那软土地上留下的凌乱脚印似乎还在清晰
地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其实并没有人在乎这些,因为不远处还有不
知道多少对情侣正在做着同样的事,同样无聊……
我忽然想起一百多年前,那时的我还年轻,看到这些时总会觉得心潮澎湃,
然后不免在夜深人静时与T大的几个兄弟乘着夜光交流一下所见到的奇闻异事。
如今岁月如梭,饱经沧桑的我已对这些毫无兴趣,细数一下这百年来的岁月,那
一桩桩一件件的情事总是让我目睹着人世间更多的尔虞我诈,而我已无力纠结其
中。
今晚的月仿佛又有了难得一见的清明。天已晚了,徘徊在我身边的情侣已经
渐渐地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也许是不得不去的地方。长长的甬道上此时只留下
一个瘦高的影子,那影子我早就看到了,两个多小时前他就来了,然后和我一样
做着一个偷窥者,只不过他偷窥的是一个中国女孩,那女孩清纯秀美的脸在另一
个中国男孩的魔掌下倒却也平添了几许妩媚。
「我不想活了,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没有一个人喜欢我,连我最喜欢的女
人也根本不曾在意过我。」这个瘦高的青年缓缓踱着步来到我身前,他用脚踩了
踩冰面,恰好就踩到刚才那对异国情侣所踏到的地方——那里很薄。刚才那二人
的一番纠缠早已让本不结实的湖面岌岌可危。
忽然眼前的这个男孩猛地一跺脚,湖面的冰应声而碎,慢慢地露出一个一人
多宽的冰窟窿,接着他猛地一咬牙,双腿哆哆嗦嗦地走入了湖中……
又一个寻死的,何必呢?
我感到一丝悲凉,却并不是为了这个被无知逼进湖中的男孩。
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汲取,就是为了让别人臣服,一旦他发现没有人为自己
哭、为自己笑,为自己难过得要死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我用自己的身体将男孩托出湖面,初春的湖水是冰冷而刺骨的,如果这时候
没有人来救他,他无非是晚死几个小时而已。肩上的小桥已经和我做了多年的邻
居,此时桥上传来了一个女孩轻盈的脚步声,从脚步声我知道,这是一个心地纯
洁且善良的女孩,就是她吧,我想。
我推了一把旁边的柳树,让它用柳枝帮忙把女孩的注意力引过来。果然在一
阵似有似无的微风后,女孩慢慢转过头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然后两眼用力望向我
这边,似乎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猛的发觉躺在湖畔的是一个男孩的身体,也许是
尸体。
女孩大着胆子正向我这边怯怯地走来,终于她蹲下身来颤抖着手试了试男孩
的鼻息,然后迅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小萌吗?求你件事,你赶快来A湖这,湖边有一个男孩晕倒了,恩?
哎,你啰嗦什么啊,没死呐,死了就不喊你了,快点啊!」
几分钟之后,那个叫小萌的女孩也来到这里。人在完全失去意识后,身体会
变得死沉死沉,这我刚刚已有体会,两个女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瘦瘦的男
孩拖走。
夜,依然宁静,我看了看地下的脚印,一样杂乱无章,与之前的脚印本无区
别,只不过一者是轻的,一者是重的;一者是深的,一者是浅的。我又笑了……
几个星期后,这个瘦高的男孩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眼神中早已没有了那死
灰色的神气,却闪动着蓬勃的爱情之光。我再次笑了,其实我希望自己笑不出。
「小萌,你说你那次救我,是不是老天爷的安排?我想我和你一定是缘定三
生,才叫我在这辈子能遇到你,对你我好像已经有点不能自拔了,不,是不想自
拔。」男孩笑嘻嘻地说道。
那个叫小萌的女孩此时就站在男孩的对面,听了男孩的话她的脸上更添了一
份娇艳,于是干脆把头埋到男孩的怀里。对于女孩,最好的养颜霜莫过于情人的
赞美,最美的化妆品莫过于对自己的自信。
那圆圆的脸上有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接着女孩佯怒道:「齐思远,
你怎么这么无赖,还说呢,我救了你,你报答我的方式就是把人家……人家……我可
从来没和别的男人那样过,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了!」
「是,最讨厌我的人一定是你,不然你不能一看到我要走就对我说『你要是
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今天晚上别想上我的床,哼。」
「不要了,老婆,我错了,我一定改,以后你让咱俩一晚上亲热几次咱就亲
热几次。」齐思远吃定了小萌。
「你个死猪……」小萌笑骂着,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齐思远的脸。
宫殿里的两个人影渐渐簇拥在一起,再也没分开过……
此时离此不远的甬道上,那个真正意义上救了齐思远的女孩正歪倒在汤姆森
的怀里,她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这异国的恋情让她今后的大学生涯充满了色情、
变态、欺诈甚至是勒索。
她本是这座大学里最漂亮最聪慧最勇敢最善良也最正直的女孩,但这一切依
然无法让她免于情魔的蹂躏。
「这是我写给你的小诗,诗曼小姐,你知道我的中文并不十分很好,我是先
写成法语,然后再找人帮忙翻译成中文。我母亲是法国人,法语是世界上最精妙
的语言,她是传达感动和心灵最好的语言,她是……哦,对不起,当然,你们汉语
也很棒。」
女孩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这种孩子才会争执的问题:「汤姆森先生
的诗我是一定要拜读的,如果您……」
「这是我的名片。」汤姆森没有将名片交到她的手中,而是把它顺手放在了
自己的诗集里,然后把那诗集一齐送到了这个叫蔡诗曼的女孩手中。
那一页正是他做的许多诗当中最有挑逗意味的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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